第(3/3)页 “舍人想借什么书?” “《商君书》。” 李斯说,“相邦府的那卷有些残缺,听说太后这里藏有全本。” 白斟时走到书架前,抽出那卷厚重的竹简:“商君之法,严刑峻法,舍人也感兴趣?” “法者,国之权衡也。” 李斯接过竹简,却没有立刻走,而是在案前坐了下来,“权衡不正,则国危。嫪先生以为呢?” 这是在试探了,白斟时在他对面坐下,让小顺子去煮茶。 “我以为,法如刀。”他缓缓道,“用得好,可斩奸除恶;用不好,反伤自身。”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兴趣:“愿闻其详。” “商君变法,让秦国强盛,这是用得好。” 白斟时说,“但商君最后车裂而死,这是用不好。” 他顿了顿,“为什么用不好?因为法这把刀,握在谁手里很重要。握在明君手里,是利器;握在权臣手里,就成了私器。” 这话说得大胆。 李斯盯着他看了许久,忽然笑了:“先生这话,若传到外面,可是要惹祸的。” “所以只在舍人面前说。” 白斟时也笑,“因为我觉得,舍人是明白人。” 茶水煮好了,小顺子端上来后退下。茶香袅袅,两人对坐,一时间谁都没说话。 最后还是李斯先开口:“三日期限,明日就到了。” “舍人消息灵通。” “相邦府里,没有不透风的墙。”李斯抿了口茶,“先生可想好了?” 白斟时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反问,“舍人觉得,我该怎么选?” “我不是先生,不敢替先生选。” 李斯放下茶杯,“但可以给先生讲个故事。” “请讲。” “我少时在楚国为吏,曾见一桩奇事。” 李斯的声音很平静,“县中有一富户,家财万贯,却无子嗣,他收了个义子,悉心栽培,准备将家业传给他,可那义子长大了,却联合外人,想夺了富户的家产。” “后来呢?” “富户发现了,把义子赶出家门。” 李斯说,“义子怀恨在心,夜里放火烧了富户的宅子,大火烧了一夜,富户死了,家产也烧光了,而那个义子,因为没了倚仗,被外人吞得骨头都不剩。” 他看向白斟时:“先生觉得,这故事里,谁错了?” 白斟时沉吟片刻:“都错了,富户错在识人不明,义子错在忘恩负义。” “那如果换作先生,是那富户,会怎么做?” “我不会只收一个义子。” 白斟时淡淡道,“我会收三个,五个,让他们互相制衡,谁生了异心,其他人就会把他撕碎。” 李斯怔了怔,随即大笑:“妙!先生果然不是常人!” 笑罢,他正色道:“那先生觉得,如今的秦国,谁是富户,谁是义子?” 这话问得诛心。白斟时端起茶杯,透过蒸腾的热气看着李斯:“舍人心里有答案,何必问我。” 两人对视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了然。 “先生。” 李斯忽然压低声音,“郑国渠那边,出了点事。” “什么事?” 第(3/3)页